在路上

文/過客

青春是一場無知的奔忙，總會留下顛沛流離的傷，我多么希望明天有太陽，灼燒我那腐爛的夢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----題記

很久沒有整理過自己的思緒了，每天機械重復(fù)的工作狀態(tài)，擅長自我安慰享受苦樂的我對自己目前的生活還算滿意。有時候突然會問自己，生活的意義是什么？等我老了，會不會向?qū)Υ松粲羞z憾？等我走了，離開這個世界，會有多少人惦念著？

經(jīng)常地，會在不太繁忙的午后，坐在陽光里，泡上一杯清茶，看茶葉在開水的浸泡下慢慢舒展開來，嗅著空氣中悠悠的茶香，輕輕地，小口小口的抿吸著，那種享受會讓我整個下午神清氣爽。

在舊箱子中尋出了一個牛皮紙袋。打開這個似曾熟悉的紙袋，這是我高考時候用來裝資料的，散落出微微發(fā)黃的信箋，一張薄薄的通知書，還有完好無缺的高考準考證……

我輕輕撫平信封磨破的邊角，一時間孰知往事輕重，三三兩兩來襲。清晰記得剛上大一，陌生的環(huán)境中收到這些信激動的心情。我順利考上了大學(xué)，在外面世界的陌生里尋求著自己定位，而我的那些朋友們卻仍在黑色六月里摸索著，其實我們都在掙扎，對外面世界的感知程度或深或淺，但信念是一樣的，想要改變原來的生存狀態(tài)。記得東霖、玉龍來信問我新入大學(xué)的激動心情，探究我新環(huán)境的復(fù)雜感受，表達了自己茫然看不到方向的苦惱情緒。

那個時候的我們?nèi)绱藛渭內(nèi)绱撕唵?，對于一個依靠舊報紙?zhí)綄ね饷媸澜绲奈襾碚f，城市就是我的夢想，將來有一天能和城市里衣著光鮮的女孩子戀愛是我當(dāng)初努力奮斗的動力。那時候，能去更遠的地方看不同的人生是不懈努力的源動力。那時候，就想著有一天走出去，再也不回去了?？烧娴淖叱鋈ゲ虐l(fā)現(xiàn)，那里永遠是我眷戀不舍的地方。我們踏著青春的足跡一路走來，模糊的字跡里寫的是對未來無盡的憧憬，盡管有那么多迷惘那么多彷徨，可我們今天相扶的走了出來。也許有一天我們忘記了那些苦難的歲月，但永遠不會忘記那些為理想奮斗的歲月。

那張承載了太多意義的通知書，讓我想了很多很多。曾經(jīng)的多少夢想，在輾轉(zhuǎn)了數(shù)個城市后覺得興索味然。而這薄薄的一張紙對我來說是命運的轉(zhuǎn)折，盡管我曾愧對過這榮譽?？粗种羞@封簡短的信紙，突然很想家。記得大一第一學(xué)期結(jié)束，我的成績不盡人意。父親沒有責(zé)怪沒有埋怨，但給我寄去了一封短短的信。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親寫的字，沒有飄逸的字體沒有華麗的語言，有的是淳樸的言語，有的是深深的期盼，諄諄的教誨。承認，我的大學(xué)生活過的有些頹廢，許是聽不懂新知識的自暴自棄，許是青春固有的叛逆，許是倔強的反抗。有些時候，會希望再一次回到校園回到教室里，聽一聽那些還沒有聽懂的課，懷念那些曾經(jīng)拒絕成長的歲月。

另一故友在信件里提到那些晚自習(xí)歸途中一起分享的時光，他說清晰記得我講過的安徒生童話中《海的女兒》，可我卻真的記不起當(dāng)時講這個故事的初衷。許是激勵自己為美好未來前行，抑或是以美人魚化作泡沫爭取幸福的事例感嘆人生。九點多的夜晚現(xiàn)在對我來說才是夜晚的開始，而那個時候，我們?nèi)詩^斗在路途中。沒有精彩的娛樂活動，沒有那么多游戲書籍，更沒有現(xiàn)在紛繁復(fù)雜的世情，可我們那個時候真的是真純的情誼。如今，再也不會用一紙信箋來抒情達意，電話網(wǎng)絡(luò)讓距離變短，卻拉不近那些純真的感情。所幸，我的這些朋友仍然在，真的，時間改變了我們行進的軌跡，數(shù)年前，我們坐在同一間教室，共用同一張書桌，如今卻散落天涯，各自為生活奔波。

思緒回到了當(dāng)年高中的教室里，還依稀記得當(dāng)年的豪情滿懷，我堅信自己真的不是篷蒿人，以至于等我們的畢業(yè)照剛發(fā)下來我就撕掉了，我不想在心里留下高中堅難生活背影，我想忘記它……記得一次休假在同學(xué)那里看到那張高中畢業(yè)照片，有些遺憾，更多的仍是拒絕。拒絕那些曾經(jīng)的不堪歲月，拒絕那些模糊的印象，拒絕那些無法言表的感情，拒絕那些讓人鼻子發(fā)酸的回憶……

那些舊日時光，漸行漸遠。在我的稿紙上，它們是代表惆悵的省略的句點，在我的書架上是不曾成集卻蒙上灰塵的詩篇，在我的抽屜里，是不復(fù)存在的一張張寫滿微笑的照片，在我的夢里，是喊不出口的一個個名字，在我的行囊里，是一份無法拒絕成熟的警示……

那一天，我不得已上路，為不安分的心，為自尊的生存，為自我的證明，路上的心酸已融入我的眼睛，心靈的困境已化作我的堅定?，F(xiàn)在，我在這樣一個即將啟程的夜晚，收拾起這些盛滿回憶的信箋，生怕自己弄疼了這些珍貴的記憶。那些在指縫溜走的時光，就像西藏這幾年深秋里久違的落葉，離我越來越遠。我能做的或許就是盡可能的接住那些葉子，不讓忙碌奔波的生活把它摔疼了。這是我向它們道歉的唯一方式。也許我要感謝那些曾經(jīng)的苦難，也許“未曾清貧難成人，不受打擊老天真”這句話是給我的忠言，也許那些歲月是命運饋贈與我的寶貴財富，帶著這些上路，會讓我常常回頭看看走過的路，溫習(xí)曾經(jīng)的夢想和那些青春，以至于不會迷失在充滿誘惑的將要走下去的路。

記得年少的我們豪情萬丈，我們曾有那么多夢想，我忽然很想念這些身在他鄉(xiāng)的朋友們，如今的我們?yōu)樯嫳疾ㄔ谒说某鞘欣?，或孑然一身或擁有同行的伴侶，匆忙中也少了聯(lián)絡(luò)，甚至節(jié)日的時候也不肯給予程式化的祝福。彼此在心底祝福，能夠越來越好。經(jīng)常的，看到閃動的頭像不想開口，幾個模板的笑臉表達近況。她說，你已經(jīng)在體制內(nèi)生活的麻木了，感受不到生活在外圍的人群重重的壓力。是額，我也開始焦慮，開始思考更多的事情，可更多的時候，無濟于事，無能為力。

所幸，我的同伴們沒有在這個社會的重壓下臣服，更多的是即使疲憊也勇往直前。我們有著共同的回憶，盡管都不肯回過頭看那些漸遠的日子，但心底會隱藏著那些苦澀的憂傷，將那些苦難的歲月裝在行囊的底端，時刻鞭策前行的腳步。我們對未來是期待的，記得一次休假，玉龍和我在笑談中勾畫不遠未來的美好圖景，我們是積極的，盡管未來有那么多不確定，一路走來我們有那么多不愿言說的苦楚，但始終堅信我們會有一個美好的明天，只要我們一直在路上。

人性中往往有這樣的弱點：回憶是個很奇怪的篩子，它留下的總是自己的戰(zhàn)績和別人的無奈，所以，免不了心浮氣躁，以至于總想從鏡子里看到自己十年后的模樣。現(xiàn)在，十年后的自己又開始懷念十年前的模樣。十年前的我此刻在簡陋的校舍里麻木的讀著書，但走出去的理想清晰而又明確；十年后的我在異域為自己未來的生活埋頭努力著；下一個十年，我在做什么？一定還是在路上，為自己的夢想他人的期望，抑或是懷有滿腔的激情馳騁著。其實，人生能有幾個十年？十年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，也許，十年后的我回頭看自己當(dāng)初的那些選擇，僅僅會一笑而過。不管怎樣的青春，不管經(jīng)歷了多少個十年，不變的是那顆勇往直前一直在路上的心。

房間里，水木年華的那首《啟程》很合時宜的響起：“明天就等在下一個路口，再遠的風(fēng)景我們會到達。向過去的悲傷說再見吧，還是好好珍惜現(xiàn)在吧……是額，當(dāng)下，現(xiàn)在，才是最值得珍惜的，我們一步一個腳印，緩緩向前，在這條長路上。